美丽心灵

剧情片美国2001

主演:罗素·克劳,艾德·哈里斯,詹妮弗·康纳利,克里斯托弗·普卢默

导演:朗·霍华德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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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5-04 12:47

详细剧情

本片是关于20世纪伟大数学家小约翰•福布斯-纳什的人物传记片。 小约翰•福布斯-纳什(拉塞尔•克劳)在念研究生时,便发表了著名的博弈理论,该理论虽只有短短26页,却在经济、军事等领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但就在小约翰•福布斯-纳什蜚声国际时,他的出众直觉因为精神分裂症受到困扰,然而这并没阻止他向学术上的最高层进军的步伐,在深爱他的妻子艾丽西亚(珍妮弗•康纳利)的鼓励和帮助下,他走得虽然艰缓,却始终没有停步,而最终,凭借十几年的不懈努力和顽强意志,他如愿以偿。©豆瓣

 长篇影评

 1 ) 狂人两品

最近和疯子结缘比较多,连看盗版VCD也是如此。上个星期某晚,我在碟店里同时发现了《闪亮的风采》和《美丽心灵》,就一并买下。《闪亮的风采》我早闻其名,但一直敬而远之。据说该片讲述一疯子钢琴家的故事,我对音乐家并不感冒,何况是一疯子?当年自己也曾想加强音乐修养,买了贝多芬的《命运》来听。音乐不错,但是自打我买了它以后,很是倒霉了一段时间。根据中国人的神秘主义哲学和实用主义,我从此打消了欣赏西洋音乐的想法。所以,至今我对音乐的欣赏水准,只在《十八摸》上一点。如今要我欣赏一钢琴家的故事,我真的提不起精神来。

《美丽心灵》的情况也类似,Nash是数学家。理科生都应该是志如铁,意如钢的那一种。临进棺材了,也要半坐起来,对来宾说:“告诉棺材店老板,他的木匠需要把派值精确多两位。”《美丽心灵》里的Nash居然疯掉了,这是严重违背原则的事。一如道学家死于酗酒,神父死于爱滋病。但是架不住一位女同学的反复劝说,说Nash非常Sexy和Charming。看疯子全无必要,但是看Sexy和charming的疯子就有了行动的合理性。

于是我把两本片子都买了回来,18块,盗版。老板还用一片《天下无双》当了添头。

我一口气看到了2点30,大呼满意。钢琴家David和他犹太爸爸之间的故事,多少让人想起傅聪和傅雷之间的关系。傅雷对子女的严厉也是出了名的,但是傅聪没有疯掉。David疯掉了,因为要完成他父亲的梦想---弹奏《拉赫曼尼诺夫三号钢琴曲》。傅雷比David老爸高明,就在于他比后者理性、不偏执,虽然有点象诸葛亮。家书里事无巨细,啰里八嗦,絮絮叨叨。David没有那么幸运,老爸天天要他当胜利者,要他守着家不准去外国念书。等他终于反抗了老爸的权威,去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念完书,老爸的阴影却一直挥之不去。最后,他准备用拉三证明自己的时候,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疯掉了。

David后来的故事就有点类似莫大先生了。他冒着雨在城里找一架钢琴,嘴上叼着香烟,脸上戴着难看的黑眼睛,整个人看上去潦倒落魄,疯疯颠颠。等他进了酒吧,娴熟的指法牛刀小试的时候,众人一下子就完全被他征服了。音乐在手,David哪里是一个落魄的中年汉子?分明是莫大那眼角目光一闪,琴中剑一挥。

我对他印象最深刻的事,是他刚刚病倒时,镜头给了他的手一个特写---手的主人已经全无知觉,但是那只右手依然在床单上疯狂弹奏。世多有疯狂的人,但少疯狂的天才。天才即使疯狂,也依然停驻在他内心世界最爱的那一部分上。音乐已经超越了David的生命,无论他是在什么状况下,音乐永远是他生命中的唯一,这让人肃然起敬。如果相反,生命超过了音乐,人也会疯狂。那大概就是佛家说的“求不得”苦---希望用音乐来证明自己的生命,这种人最多是个大匠师。大匠师疯狂,人们有的只是同情。

《美丽心灵》里的Nash也是个疯子,他对艺术没有什么心得,在数学方面他倒是个天才,获得了诺贝尔奖金。Nash是真人真事,此君今天尚在人间。他20多岁时就奠定了博弈学的数学基础,但是随后他就疯掉了,一疯三十年。

片中他得精神病的一段,我非常喜欢。在刚进入普林斯顿的时候,由于他不合群,所以他自己创造出了一个好朋友。此人非常明白Nash的心意,一直鼓励和安慰他。毕业以后,Nash没有找到女友---他的性格缺陷让他在人际沟通方面举步维艰,所以他又创造出大学好友的侄女,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以满足他对家庭生活的渴望。再后来,在冷战的大环境下,他又想象出一个密探,对方委托他为美国服务,分析杂志上存在的密码。这一切导致了他严重的心理障碍,形成了人格分裂。

在数十年间,他一直为这三个人困扰。他知道他们不是真实的,但是又无力说服自己相信这一点,因为他们随时会出现在他面前。直到有一天,小侄女伸手要他抱,他突然醒悟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们没有随岁月流逝而变得衰老!Nash冲出家门,拦在即将驾车离家出走的妻子面前,几乎被车撞死。大雨淋湿了他的头发,他凝视车窗后的妻儿,用他那含混不清的语调说:“我明白了,他们不是真的。因为他们没有变老!”

我非常喜欢这一段,觉得这体现了人类的伟大之处。一个人在精神世界如此凋残零乱的状况下,依然不放弃任何转好的可能。而在狂乱和绝望的挣扎中,他没有放弃理性之光,没有放弃一个智慧生物对世界的观察能力和思辨能力。他在观察自己心中生成的幻像时,依然能注意到他们没有随时光流逝而衰老,从而证明他们是虚幻不实的,这让人深深感动,也因为自己和他一样,为自己被冠以人类的名号而骄傲。即使是疯狂如斯,也坚持使用理性,人因为肉体而脆弱,却因为理性而坚强。

这种迷人的魅力和人文科学没有任何关系,是理性独特的光芒。Nash约会女友的时候,他拙嘴笨舌,无法象个文科生那样表达自己的感情。借助于漫天星光,他站在女友身后,抱着女友的双手,逐一指点天上的群星。在他不发一言的指引中,一只巨大的天蝎从无序的繁星点点中慢慢出现,巨螯清冷,尾钩如月。两人相拥,星辉摇曳,在无限的宁静和永恒中无言的浪漫充斥天地---理科生的浪漫竟一任如斯!难怪我那挑剔的女同学会说他SEXY和CHARMING了。

把两部片子一起来看,真是妙不可言的事。 David 试图将自己的生命无限逼近他所热爱的音乐,因而疯掉。最后在音乐和爱情的帮助下,重新站了起来;Nash从事的数学工作,因为抽象和复杂的缘故,需要关闭很多正常人的功能,以节省精力。他因为这自闭的缘故,因人性中渴望友爱亲情的缘由,最后疯掉。最后,依然是爱情和理性,带他重回他心爱的世界。一个是艺术天才,一个是科学天才,两人的历程却如此相似。

在攀登人类艺术和科学高峰的路上,这要求一个人有宁静的内心世界。但是我们总为我们的肉体所束缚,心灵世界掀起无限恐怖的惊涛骇浪,甚至把自己葬身其间。这是一种悲剧英雄的宿命,也是人类的宿命,正如人永远不可能了解自身一样。但是,凭借柔弱的人类的智慧,凭借着人类独有的情感,人能奋力游出迷乱的内心世界,更加逼近那云雾缭绕的群山。人的伟大之处正在于此。

D版影迷协会和菜头为您报道

 2 ) 《美丽心灵》有哪些值得关注的细节?

本来要找的是《美丽人生》,但因为忘记了片名以为是《美丽心灵》,巧合之下看到了这部让我深感震撼的电影。而前者豆瓣评分9.5,后者是8.9,可在我心里《美丽心灵》是十分!

一般对于感受比较强烈久久不能平复心情的电影,我很少去探究故事背后真实的情况,因为一般来讲,真实没有电影完美,真实会冲淡电影里的那份崇高和圆满,真实里的人性会让“完美”产生裂缝。

可我还是简单查了约翰纳什的资料,果然,没有完美的人,但或许电影太过感动,所以那份遗憾并没有冲淡我的感受。我们先抛开真实,只来读一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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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第一遍的时候,可能很多人和我一样,直到纳什第二次发病,把孩子丢进浴缸差点淹死时,才彻底相信他是真的病了,得了精神分裂症,原来别人说的是真的。在此之前,即使有所怀疑,可我们还是为他找了许多的借口。毕竟传统谍战片看下来,国家机器可以轻易定位一个人,也可以轻易否定一个人,说一个人从来没存在过,也许是真实,也许是虚假,纯粹剧情需要。所以,我们相信是国家放弃了纳什,让他沦为精神病,成为一个无用的弃子。

可原来他真的病了。

第二次观影后,终于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发现了电影其实很早就隐晦的告诉了我们他有了精神分裂的征兆。

纳什刚搬进宿舍,看到楼下有提行李箱的人,转过头就发现自己有了一位浪子室友,而第一次见面,浪子室友查尔斯便向他描述了一个身高多少的侄女。

两个人第一次去天台喝酒,冲动的纳什对着楼下的学生喊话,镜头自下而上,只有纳什一个人。紧接着全景,出现了查尔斯。

因为受到打击,两天没吃饭,查尔斯约他去喝酒,他是紧随着查尔斯出去的,可镜头里其他学生看他的视线里还是只有他一人。

打桌球时,他刚看了看角落里的查尔斯,汉森走过来,说“是你赢了?还是另一个你赢了?”

作为最好的朋友,他人生中最大的两件事他却没有出现,一次是进入实验室的庆祝会,一次是婚礼。这不合常理。

――

纳什第二个幻想出的人物是帕澈,锲机出现的很巧妙。在此之前,他下棋输给汉森时被嘲笑,研究遇到瓶颈时被否定,看到老教授被授笔时他充满了羡慕。而此时恰逢他地位稳固,才华横溢,是事业上升期,而出入国防重地,接触国家机密,被伙伴羡慕,对荣誉的渴望,使第二个人物出现。解密后他曾向将军询问那个老大是谁?按常理,将军至少该投向一个眼神,也就是视觉定位,无论那个人的身份是否能明说,这都是最常规的动作,可电影里将军其实是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转换了话题。

从台球桌上汉森所说的话,可以推测其实纳什周围的人都会觉得他有时候很怪异,但因为并不离谱,也不频繁,所以他们选择性的忽略。

离开五角大楼前,纳什向将军询问“苏俄”的动向是什么?他没有得到答复。所以,他幻想出的人给了他最好的答复,而这个答复,可能让他成为像奥本海默(犹太人,原子弹之父)那样的人。人类迄今为止投放的原子弹只有两枚,那样惨烈的代价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

影片开头,一位老教授对一群年轻的数学家在训导,说“数学家发明了原子弹,数学家结束了战争,数学家破译了密码”……数学被称为宇宙的通用语,所以数学家的高傲我们可以理解,也可以想见,每位数学家都想成为下一个爱因斯坦。成就与名誉相辅相成,才是每位科学家的最终梦想!

所以,帕澈这个人物的出现是在他内心最渴望卓越功勋的时候。时局动荡,他自以为出入五角大楼4次,已经肯定了自己的才华和重要性,所以,他有了资格。而现实中的恭维和褒赞更让他的自信变得极其自负和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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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看到他甚至扔掉书本,对学生说“上课是在浪费时间,尤其是我宝贵的时间。”一道题,说有些人可能需要几个月,而有些人可能一辈子也解不出,言下之意是赤裸裸的自我标榜,意味自己是伟大的天才。

第三个幻想人物是一个总让他抱抱的小女孩。那时他刚刚得到一份爱情,对未来充满憧憬,而这份憧憬里,或许就有一个可爱的孩子。那是他渴望许久的亲情。

三个幻想人物依次出现,分别是他不同时期最渴望的感情需求。友情,荣耀,亲情。还好他的爱情是真实的,否则不敢想象他会被怎样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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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里有一句话:“有时候我还真想和查尔斯说说话。”即使他知道查尔斯并不存在,可现实里的他实在是太孤单了,那个查尔斯就在他眼可见的地方,他是他最好的朋友,他那么了解他,了解他的一切。

初次见面,查尔斯知道他难以接近,所以邀请他一起喝酒打破彼此之间的冰山。

被漂亮金发女生掌掴,别人都在看他笑话,但查尔斯一句“我尤其喜欢液体交流那段,”让他的尴尬变得风趣幽默极了。

他的论文获得了导师的肯定,查尔斯激动的跳了起来。

他得到了爱情,和他分享,查尔斯高兴的说“看起来每个人的审美都不相同。”

演讲前他遇见了查尔斯,查尔斯体贴的说“看起来某人需要个抱抱。”

他被医生抓捕时,查尔斯的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而在谈话室,他看到的查尔斯痛苦的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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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其实是他对汉森的认可。他不能否认汉森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对手,和他不同的是汉森的优秀除了天赋和才华,还有出众的社交能力。而他,相比较人和事,他更擅长的是处理事件的能力。他一直在学习人与人之间友好交往的秘诀,可他毫无这方面的天赋。

之所以这样说,一方面是因为查尔斯和汉森外貌上很相象。至少对我这种记不清名字还对外国人脸盲的人来说,第一次观看时我大概是在30分钟左右才分辩出来他们不是一个人。另一方面,就是纳什对汉森所表现出的异乎寻常的自尊心,他不愿相信自己会输给汉森,却又不得不有这方面的担心,这让他非常焦虑。真实的汉森对纳什是稍微有点攻击性的,这让他反感又恐慌。所以,他幻想的浪子室友对他简直是知己一般的存在,他能洞悉他的懦弱,并给予激励,洞悉他的敏感和蹉跎,他和他不分彼此,无需掩饰,也无需解释,只要他需要,那个他就在。

其实他很想和其他人一样做汉森的朋友,可他做不到。所以,他幻想出一个绝佳室友,他会说“你是对的,他们所有人都是错的!”

他会无条件的支持他,是他在光明之前的黑暗里唯一能够紧握的一双手,如果没有查尔斯,或许他还等不到博弈论的锲机出现,便垮掉溃败在失败的阴影中。

还有一个论点是,在两个人第一次下棋,纳什失败后,汉森在他身后举起左手高声叫喊:“看!这就是伟大的约翰纳什”!时隔多年,汉森成为了系主任,他来恳求他可以在校园里走一走,却因为没有身份证而导致情绪失控,这一次,汉森抱住了他,他给了他安慰,使他稍微平复了心情,而在他离开时,他所幻想的帕澈用同样的语调同样的手势说了相同的话:“看!这就是伟大的约翰纳什!”

不同的是汉森从排斥到接受了他,而幻想的人物却从接受到排斥了他。

除了他的妻子劳德,汉森与他而言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尽管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不仅是他的对手,还是他想成为却永远不可能成为的人。

假若汉森是太阳的炙热和热烈,他就是星星的冷清和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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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影一开始,纳什的言行举止就会让我们区分出他不是一个正常人。正常人的范畴很笼统,又含糊,但他就是有那么点让人觉得怪异的地方。通篇看下来,不得不佩服纳什的扮演者,在某些细节的刻画上,他是第一次让我确切意识到外国电影里人物的演技堪称炸裂。

新生入学的酒会上,纳什用一个玻璃杯,让对面同学的领带变得异常糟糕。而他的开场对白也是糟糕透了,上来就说内心最真实的看法,对一个陌生人说贬低的话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紧接着汉森出场,把他当成了服务员,而他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否定对方成绩时微微低头,右手在额前快速的抖动。离开后,他独自一人站在场地中央,别人三三两两的都在攀谈,唯独他拘束拘谨无所适从的左右回看。

帕撤在秘密基地对他说:“在我看来,你是天生的解密专家”。他的表情是稍显羞赧却很高傲的笑。嘴角很快的扯了一下,作了笑得表情,又迅速回复正常,一脸严肃认真。这一段堪称惊艳!

精神病园第一次见面,劳德在打断他话后他的嘴唇还在不断翕动着。

和幻想人物说了再见,决定不再和他们交谈后,又一次遇见查尔斯,他忍住不和查尔斯争吵,很细微的动作,手里拿的书抖了都,紧转身离开,双手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又抖了抖,脸部表情是隐忍的怒气,嘴巴紧抿着,浑身充满了气急败坏和无力感。

当他的心情处于兴奋或不安时,他的脸上总有一种女孩似的羞赧。并不显得变态,而是让他显得非常腼腆、内敛、敏感、自卑。很好的切合了人物性格和心境。

劳德第一次办公室约他吃饭的时候,纳什的表现先是骄傲,神经质,又想展示自己的魅力。一开始有点无所适从,双手不知道该怎么放,然后是紧张的右手在额前抖动,接着是故作轻松的展开双臂,最后是傲慢的说出一句“不知道你是否能懂。”可在劳德的注视下,他所有的骄傲溃不成军,开始像女生一样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把耳边的头发一次次的向后梳理着。通常来讲,这是女性害羞的动作,就像他第一次约金发美女时,尴尬促使金发美女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他一直在说怎么学习人际交往,看来果然是。虽然有点搞错了男女对象,但心理描述还是恰如其分。

第一次治疗时,医生在窗户外面对劳德解释,纳什很乖觉的接受被约束带绑在床上,他的眼角通红,眼睛里是痛苦和茫然,他缓缓流下的那滴泪,配合着医生的话:“他所珍惜的既没有消失,也没有失去,而是从未发生过,想想这是多么可怕的事。”这一幕让观众无法不动容,联想他把手臂的血肉撕开,翻找被植入的镭射管,那该是多大的疼痛,可他只是单纯而茫然的说:“它不见了,找不到了。”他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疼痛,因为精神上的折磨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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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他的爱情,他的劳德是真实的。在劳德眼里,他温柔,细腻,体贴,虽然不善言辞,却幽默,浪漫。大概所有的女性观众都会对画星星那段念念不忘吧。

而全篇我认为劳德最美丽的时刻,是纳什在大学发疯回到家后,纳什动了去精神病院的念头,而劳德摇了摇头,说“明天再试试。”那一场简短的谈话里,劳德美的动人心魄。并不仅仅是台词的缘故,而是那一刻她真的美艳到不可方物。

而打动人心的台词是在纳什第二次发病,本来决定送他去医院,可最后她还是选择留了下来。她抚摸着纳什的脸,还有他的心,温柔的说:“我应该相信会有非凡的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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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纳什的崩溃,其实也早有预兆。

从与帕澈会面肯定自己的间谍身份;到酒会上第一次怀疑有人在监控自己;第二次是投放第一封信件时外面有辆车经过;第三次是结婚,他很珍惜这份幸福,所以更加恐惧失去它。所以有了后来的开枪追逐,彻底崩溃。

而到真相大白时,我们才知道那辆车,那个人,原来是阿苏。

第二次发病的原因是因为他无法正常工作,无法照顾孩子,还有无法回应妻子的需求。区别与第一次对荣耀的渴望,这一次他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功利性。他只是想证明自己没有疯,再一次看到帕澈,他说“我太害怕你是假的了。”也可能因此他才终于分清了现实与真实。

镜头里不断闪回的小女孩,时间似乎未曾对她有半分影响,他冒死拦住妻子的车,告诉她,他终于分辨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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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生,似乎早已被人看穿。第一次与查尔斯在天台上喝酒时,他曾说他的小学老师说“他有两颗脑袋,却只有半颗心。”

两颗脑袋,一定有两个成年人:查尔斯,帕澈;半颗心:未成年人,小女孩。

他们都是他人生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查尔斯第一次出现说:我就是你的浪子室友!第二次出现时说:“你的浪子室友回来了。”他意气风发时,查尔斯消失,他需要倾诉安慰时,查尔斯出现。这个人如此的重要,即使步入老年,他还记得当初对方所说的话:“你多久没有吃饭了?”查尔斯曾经用这句话缓解他的焦虑,而他用这句话缓解晚辈的偏执。

他一生收获为数不多的善意,可每一份,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纳什说:“你以为我们的梦,噩梦是怎样的吗?难道一直用痛苦饲养它们。他们是我的过去,其实每个人都被过去所缠绕。”他的经历就是一个传奇,与其说是用意志去战胜了疾病,不如说是他终于对这个世界释放了自己。他接纳了自己的不完美,也接纳了别人的优秀和功绩。纳什,终于学会了与自己和解,对世事淡然一笑。他用事实证明了“人因肉体而脆弱,又因精神而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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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迈的纳什看起来甚至是可爱的。他向学生征询“托马斯金”是否真实存在那段太搞笑了,而在受邀去喝茶时,他嘴里不停念叨着没用的话。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

他曾经问托马斯金“我是不是刚刚跨过了紧挨着愚蠢的正直边界”。托马斯说“当然不是。”

当然不是,他用一生证明了人类无限的可能性,证明“奇迹”这两个字在被创造的那天起,就代表了非凡的事件一定会发生。片名《美丽心灵》,在第一次观看时你会觉得是用来描述劳德的,可第二次观看,你会发现他也用来描述纳什。为了做一个正常人,纳什付出了很多:他割舍了友情,使命感,狂热的追求,还有对自身梦想的放弃。

人很喜欢拥有,但重要的放弃,谁都无法轻易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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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什最终获得了诺贝尔奖,颁奖台上他睿智又儒雅,感激自己的妻子为自己付出的一切,是她的爱拯救了自己,成就了自己。而后,高大英俊的儿子出现,他与妻子依旧恩爱如初,那三个幻想的人依然在。他已白发龙钟,而那三个人还是最初的模样。他选择忽视他们的存在让自己看起来是一个正常人,可实际上也是他们的存在,让他觉得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人。他们即是阻碍,也是助力。

无论曾经经历了怎样的挫折困顿,可整个人生,终究还算是圆满,即使是旁观者,也深感荡气回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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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不想知晓的真实,会对影片本身观感产生巨大冲击,可以选择不看。

无论是查尔斯,还是汉森,都可以看做与纳什年轻时同性恋倾向的映射。他曾经说过,他曾与两个男性有非同寻常的关系,一个相互吸引,一个从最开始的朋友发展到更进一步的关系。

现实中他曾经被辞职,也是因为此。

纳什曾有一个私生子,他曾经抛弃过一个女人,最终迎娶了劳德。私生子的精神健康,而与劳德的儿子却遗传了相同的精神病,并且不是在哈佛上学,而是普林斯顿。

片中阿苏对劳德的关心,可以映射现实中劳德在与纳什离婚后,曾经与另一位数学家有过短暂的婚姻。

真实里劳德很早就与纳什离婚了,尽管后来他们又复婚。不可否认的是即使离婚后,劳德依旧承担对纳什的照顾。虽然并没有电影中那样恩爱。可我们应该理解,照顾一个精神病人,或许是两个,会把一个普通女人所有的温柔都杀死,她能守住婚姻里最初的承诺已是人性最大的善。

纳什并没有发表诺贝尔获奖感言。在另一个小型聚会上他曾经不满和他人共享同一个奖。没关系,我也这样认为。

真实的纳什的确没有什么朋友。他的性格缺陷达到了不能被人容忍的地步。

纳什关于冷战的言论后来被证实是真的,可在当时他的言论却被认为是疯子。所以,一个具有长远预见和精准计算的人,被所有人认为是疯子,到底谁疯了?说到底不过是人对最坏结果的恐惧罢了。

有几次重要奖项都想颁给纳什,可因为他的精神状态都放弃了。这在我看来不公平,他的博弈论成为众多领域的研究发展对象,可这个人明明活着,许多人却认为他死了。

直到纳什获得了诺贝尔奖,周围人对他的肯定,才是他精神渐渐好转的主要原因。所以,我们是否应该思考,我们对待精神病患者的排斥心理是否会给予对方压力,加重对方的病情。社会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少数群体,始终是一个无法用模式去规范的命题。

从以上种种,可以用另一个角度却看待电影,美丽心灵,也可以说是导演,编剧,他们用最大的善意,去呈现一位伟大人物的平生,抹去种种不完美,让那位对世界做出突出贡献的人,可以用和蔼体面的姿态留存于世。

不过,即使知道了这些真实的不完美又怎样?时间终究会为我们选择什么会留存在脑海,记忆,总会留下最美好的。这是大脑的选择。

而对那些喜欢在伟人死后,报道生前劣迹的人,下面一段话说的非常好:

战士战死了的时候,苍蝇们所首先发见的是他的缺点和伤痕,嘬着,营营地叫着,以为得意,以为比死了的战士更英雄。但是战士已经战死了,不再来挥去他们。

  于是乎苍蝇们即更其营营地叫,自以为倒是不朽的声音,因为它们的完全,远在战士之上。

  的确的,谁也没有发见过苍蝇们的缺点和创伤。

  然而,有缺点的战士终竟是战士,完美的苍蝇也终竟不过是苍蝇。

  去罢,苍蝇们!虽然生着翅子,还能营营,总不会超过战士的。你们这些虫豸们!

生前议论悲与喜,死后莫论是与非。用中国话来讲,叫做:死者为大。

ps:同是描述大学,《美丽心灵》让人对普林斯顿大学无限敬仰,《无问西东》却一言难尽

 3 ) 个人认为影片中最感人的片段

两次下棋,前后对比欲哭无泪。 纳什第一次和马丁汉森下围棋时两人正值风华正茂,是劲敌,马丁讥讽纳什,然而不管是推论的证明还是武器通过国防部的审批,这些成就纳什都丝毫不放在眼里,他要成为“”至关重要“。” 时光荏苒,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对话,两人再次在棋盘上相逢,曾经的天才头脑都已长满华发。忆往昔,少年心气今安在? 发现博弈论后再无杰作。30年光阴何处去了,斑驳旧忆。 所有的生命无法承受之轻,太空,太虚,记忆的海洋,以及还我爱情?

阳光正好,暖和了一段友谊,两个老朋友。

 4 ) 我所认识的约翰纳什

(载于《上海文化》2013年第一期)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数学教授约翰•纳什是当今最著名的几个疯子之一,他疯狂离奇的经历被改编成电影《美丽心灵》后,在世界各地广为传诵。约翰•纳什共入过两次精神病院,1959年在波士顿附近的麦克林医院(McLean Hospital),1961年在普林斯顿附近的特伦顿精神病院(Trenton Psychiatric Hospital)。两次入院之间他异想天开地从麻省理工辞了职,提取了所有养老金,宣布他要去欧洲旅行。1959年七月,纳什的航班在巴黎着陆,他看到整座城市充斥着抗议核军备竞赛的游行、罢工、爆炸。直到他终于被遣送回美国前,有九个月的时间,纳什在欧洲各大城市游荡,到处都像巴黎那样满是冷战意识下的喧嚣与骚动,北约与华约的黑影不分伯仲地徘徊在欧洲大陆。这九个月极富隐喻的游荡不禁让人联想起虚构世界里流浪四方的英雄们:杜拉斯念念不忘的恒河边上的女乞丐,乔伊斯笔下用一天游历都柏林的布鲁姆先生,当然还有荷马歌咏的花十年时间返家的奥德修斯。这些虚构的英雄和纳什一样,用漫无终点的肢体的游荡企图达到某种精神目标。纳什在欧洲目睹的种种疯狂世景让我好奇:一个刚出精神病院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如何去面对一个比精神病院更加疯狂的的宏观世界,尤其是这个宏观世界言之凿凿地标榜自己是“正常”的、“理性”的。这个问题也可以反过来问:措手不及的现代性和后现代性究竟让人类变得更理性冷酷还是更激烈狂热?现代人究竟还有没有资格将一部分同类隔离起来,宣判道:“你疯了,你不要靠近我们”,即使疯与不疯的界限已经成为了强权的体现?约翰•纳什的一生或许能作为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必须写写我所认识的约翰•纳什,可我难以下笔。一个开头就是一个定义、一个基调,而约翰•纳什恰恰是难以定义的。在普林斯顿的四年我有多次机缘认识他,“认识”,却不“了解”,每一次认识总是推翻前次刚形成的定见。事到如今,这些复杂的事实和感触,层层重叠在一起,我只能指着他叹息:“看啊,这人……”所有的赞美、怜悯、嘲讽,看啊。




那就看吧,看看这人。不过他老了,我入学那年他已经八十岁了,不常在校园里走动了。我是在大一的尾声才第一次见到了约翰•纳什,在那之前倒是经常见到他的儿子。大一时我在工科图书馆找了个闲职,清晨和半夜在图书馆里坐上两三小时,扫扫借书者的条形码。这种时段的图书馆总是很冷清,同学们要么还未起床要么已经休息,倒是几个住在附近的疯子和傻子,雷打不动,图书馆一开门就来,捣鼓些疯疯癫癫的事情,直到半夜你在他耳边三请五请才走。我记得其中一个总穿着宽松的毛衣、一脸络腮胡子的胖子,在电脑前一坐就是七八个小时,他大概得了某种极严重的癫痫,每过几十分钟会突然克制不住地呻吟起来,鼻子翕动着,脚扭动着,这么大声发作约半分钟,他又像没事人似的全好了。他的体内养着一头难以控制的野兽,隔段时间就得大声嚷嚷自己的存在。我开始觉得很恐怖,直到某天,同在图书馆工作的学长告诉我,那个疯胖子是维基百科的正式编辑,每天在电脑前审订无数词条,我才对他肃然起敬起来。时间一长,对经常光顾图书馆的疯子的种种狂状熟视无睹,渐渐少了害怕,多了亲近,在深夜听见癫痫病人梦呓般的呻吟,恍惚像母亲口中的摇篮曲。

这些图书馆疯子中有一个,四五十岁了,头发胡子又长又脏,坑坑洼洼。他总是穿一件普林斯顿的套头衫,两腿大开地躺倒在椅子上,手里一本厚厚的书,经常是不打开的,就放在手上,醒着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睡着的时候就仰着头像死去了一样。其他的疯子我还常常看见他们清醒时正常的表情,只有这个疯子,他虽然很安静,但总是陷在极端迷茫烦扰的状态。他经常呆若木鸡地坐上好久,然后蓦然剧烈地摆动脖子和臂膀,眉毛鼻子紧紧拧在一起,嘴里大口大口喘气,像是正在经历极大的苦痛。某一天,他正如此发作着,学长指着他说,“喏,这是约翰•纳什的儿子。”“什么!”我大吃一惊,“他儿子不是哈佛毕业生么?”“那是《美丽心灵》编出来的。精神病是遗传病。”学长冷笑着说。

那次残酷的邂逅是我第一次得以把《美丽心灵》与真实的约翰•纳什区分开。后来我还有几次从数学系的同学那儿听说约翰•纳什儿子的疯狂事迹。据说,他儿子常常呆在数学楼的公共休息室,在黑板上写满离奇疯癫的公式,其中一个广为流传的公式是这样的:

1 = 水星
1+1 = 金星
1+1+1 = 木星

如此种种,直到他把自己所知的星星都写完,甚至连“英仙座”、“大熊座”都有。

得知他儿子真实情况不久,我终于见到了约翰•纳什本人。大一末的某天偶尔在路上走,迎面走过来两个老人,男的高大而干枯,女的矮胖而臃肿,他们穿着正装,大约要参加什么仪式。我认出了男人是纳什,很兴奋地推推边上同行的朋友。他说,“早看到啦。”我又问边上的女人是谁,“还有谁?当然是他老婆。”我心里又吃了一惊,这形象与詹妮弗•康纳利饰演的美丽妻子实在相差太大。朋友看我怔怔的,便半是劝慰半是嘲讽,“年轻的时候大约挺漂亮的,现在老了嘛。说起来,《美丽心灵》里讲得他们如何神仙眷侣,其实他疯了不久后她就要要求离婚,这么多年他们住在一幢房子里,只是同住人的关系,直到2001年拍了电影,他们才又复婚。”两位老人从我们身边走过,步履蹒跚,一声不吭,他们间是那么疏离,既像是陌生人的疏离,又像是熟识无睹太多年的疏离。《美丽心灵》在我心中营造的那个关于爱的奇迹的泡沫就这么被戳破了,我只是看到一个寻常老人的卑琐晚境。




所幸大部分普通人还是被电影的泡沫鼓舞着,一提起纳什总想到《美丽心灵》;就像许多学者被博弈论的泡沫鼓舞着,想方设法在自己的研究里加点博弈论赶时髦。这些年博弈论在各类学科前沿炙手可热,我在普林斯顿的许多课堂上听到纳什的名字,越是那些像是离博弈论差之千里的领域,譬如生物、比较文学、历史,越是有学者绞尽脑汁想和博弈论攀上些亲戚。在那些讲座里,纳什的名字总是和“纳什均衡”等同起来。只有一次,我在截然不同的语境中听教授说起纳什。那是一节异常心理学讲座,“今天我想跟大家谈一个有趣的精神分裂症病例,病例的主人公是著名的纳什教授。”心理学教授搬出一座庞大的老式录像带播放器,在投影仪上给我们放了一段访谈,我还清楚地记得访谈中旁白的第一句话:“约翰•纳什曾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可他坚称他的疾病是全靠意志力治愈的。”

约翰•纳什曾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可他坚称他的疾病是全靠意志力治愈的,他痛恨精神病院、痛恨药物,至今说起他妻子将他强行送入精神病院的情形,他都一脸心悸。他共有两次入院经历,第一次入院在专治上层阶级的麦克林医院,那里的医生把精神分裂症当作心理疾病,成天做心理咨询,询问童年经历。他的同事唐纳德•纽曼(Donald Newman)去看他,纳什说:“唐纳德,如果我不变得正常,他们是不会让我出去的。可是,我从来没有正常过啊……”第二次入院在特伦顿精神病院。访谈人和他故地重访,纳什站在草坪上,凝视着巍巍耸立的暗淡的建筑,拒绝再靠近半步。“他们给你打针,让你变得像动物一样,好让他们像动物一样待你。”在这里,他被迫接受了如今已被西方医学界停用的胰岛素昏迷治疗:大剂量注射胰岛素,让精神病人陷入昏迷状态。而病人清醒时,也状如行尸走肉。他开始只吃素食,以此抗议医院的治疗,当然没人把这当回事情。在长时间胰岛素昏迷治疗后,他终于“变正常”了,他生平从没有如此谦逊有礼。同事妻子回忆说:“他看起来乖得就像刚被人打了一顿。”

半年后,谦逊有礼的约翰•纳什终于从特伦敦精神病院出院。他换下肮脏的病患服,交出自己的号码(半年来他没有名字,只有这个数字标识),他踉跄地走出医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童年好友,“和我讲讲我们一起玩的事情吧。那个治疗把我的童年记忆给抹掉了。”

如果回归理性仅意味着对社会标准的驯服、意味着丧失记忆,治愈还有多少价值?尤其是对于纳什这样一个把数学视作“唯一重要的事情”的天才。纳什教授心中最纯粹的数学不是理智,而是灵感。理智不过是沟通这种灵感的手段,而若重获理智也意味着灵感丧失,他情愿放弃理智。一个朋友在他住院时去看望他:“你发疯的时候声称外星人和你说话。可是你这样一个理性的数学家,怎么可能相信外星人这种无稽之谈?”纳什回答说,“数学的创见同外星人一样进到我的脑子里,我相信外星人存在,就像我相信数学。”他在笔记本上写道:“理性的思维阻隔了人与宇宙的亲近。( Rational thoughts impose a limit on a person’s relation to the cosmos.) ”

从特伦敦精神病院出院不久,纳什拒绝接受任何药物治疗,因为治疗让他感觉迟钝,不能想数学。他过去的同事在普林斯顿大学给他安排了一个研究员的闲职。于是学生们常常看到一个穿着红跑鞋的中年人形容枯槁地在校园里游荡,在整块黑板上写下不合逻辑的公式,拿着几百张前夜刚演算好的数学公式出现在某教授的办公室,他有了个绰号,“数学楼幽灵”,很少人知道这个疯子到底是谁。

而在七八十年代,他周围的亲友开始注意到,纳什渐渐不疯了。他的眼神变清澈了,他的行为有了逻辑。“那么,不靠治疗,你是如何康复的呢?”访谈人问他。“只要我想。有一天,我开始想变得理性起来。”从那天起,他和他幻听到的声音开始辩论,驳倒那些声音,“以理性分辨非理性,以常识分辨错觉。(I reasoned myself out of the unreasonable; I became disillusioned of my illusions.)”

“只要我想。”在纳什这个个案里,疯狂与理智似乎变成了一个自由意志的选择。我甚至不再相信他真正疯过;或许,他理性地选择了疯癫,又疯癫地回归了理性。如此看来,《美丽心灵》是A Beautiful Mind的严重误译,应作《美丽的头脑》或《美丽的智性》更符合真实。Mind固然有头脑和心灵的两重释义,而在纳什从疯癫重获理智的历程,我们看到的是过人的意志和理性压制着疯狂的心灵。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从七八十年代的某一天起,他有意识地选择将一部分的疯狂运用在数学的灵感上,而将剩余的疯狂用理性囚禁起来。

访谈的录像带放完了,异常心理学的教授说:“纳什不借助药物治疗而康复的案例引起了许多精神病学家的兴趣。他们研究他的生活起居和周边环境,希望他的病例有推广价值。不过在我看来,真正治好纳什的也许不是他过人的智力和意志力,而是荣誉。七八十年代,博弈论在经济学上飞速发展,纳什声名渐隆。1994年他夺得诺贝尔经济学奖后,一夜间开朗了许多,简直变了一个人。领奖后他在街上散步,常常有陌生人向他致敬,‘纳什教授,祝贺你。’”

心理学教授的这番评论并非无稽之谈。纳什发疯之时,自恃甚高的他正苦苦追求数学界最高的菲尔兹奖而不得。倘若他能及时得到菲尔兹奖,也许就不会在失落和压力下发狂了。更进一步讲:荣誉降低了社会标准的尺度,在荣誉的光环下什么都变美了、变正义了。狂乱的行为在正常人身上被贬斥为“发疯”,在诺贝尔奖得主身上便被赞美成“特立独行”。那么,有没有可能纳什教授的疯癫并没有被治愈,倒是普罗大众治愈了他们审定疯癫的标准呢?




那就讲讲我所经历的一则纳什和普罗大众间的故事,讲讲学术声誉在这座慢条斯理的大学城里扮演着什么角色。大二春天我阴差阳错地当选了普林斯顿数学俱乐部的主席,从此和一帮超级古怪的数学天才成了朋友。这个俱乐部除了定期请教授讲话、周末玩玩需要耗费过多智力的桌面游戏,一年也就搞三次大活动:夏天派队去参加国际大学生数学奥林匹克、秋天组织面向高中生的普林斯顿数学竞赛、春天组织数学教授和本科学生同乐的正式聚餐。我新官上任没几天,就要搞正式聚餐,怕来的人少场面不好看,就向前任主席请教。他说:“请教授是很容易的,你电子邮件群发所有数学教授,便完事了。至于请学生,你就在海报上写,‘想见见约翰•纳什的真身吗?来参加数学俱乐部的聚餐吧!’保准无数人跑过来看热闹。”我照办了,果然很快就有许多同学报名,也有不少教授表示会参加,只是从未收到约翰•纳什的回复。

聚餐那天是五月的第二个周末,我们包下了数学楼最高层的大厅,放上十几个圆桌。赴宴的学生还一个未到,我们正在摆放器皿和食物,就看到电梯门一开,出来三个人,正是约翰•纳什还有他的妻儿。我慌慌张张地去迎接他,“纳什教授,你来大家会很高兴的,聚餐还没正式开始,你不如先坐这桌。”

“你是发邮件的沈小姐?”他这么问道。

“是,是我发的邮件,我叫Lily。”我这么答道。

“沈小姐,你好。”他仿佛没听见我的答话,“约翰•康威会来吗?我听说他会来。”

“康威教授的确回复说会来,他还说他要为聚餐致辞呢。”

聚餐不久就开始了,康威教授没有到,我打电话去他家,他妻子说,“太不好意思了,他彻底把这事忘了。”于是康威教授不会来了,更别指望他致辞。那些回复说一定会来的教授,也有一大半没有出席。“沈小姐,约翰•康威会来吗?聚餐已经开始半小时了。”纳什教授又问我。我说,不会了,他忘记了这事。“是吗。”纳什有些失落,于是我也有些失落,不过同学们倒都不怎么在乎,个个欢欣万分,“不是有纳什在嘛!”大家的眼睛都向着纳什坐的那桌张望,有不少人在去拿吃食时故意走远路,从纳什身边经过,腼腆地打个招呼:“纳什教授好。”高年级的学生向一年级新生介绍,“那是纳什,那是他老婆,那是他儿子。”炫耀着自己见多识广。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在纳什一家坐的一桌坐下来。相比之下,其他教授身边围着学生和同事,大家言笑晏晏。我动员我认识的朋友,“你们情愿这么多人挤在这桌,去纳什那桌不是更好么?想想看,以后可以跟人吹,我和纳什吃过饭……”朋友们有些跃跃欲试,却都开玩笑似地互相抬杠,你推我我推你,谁都没有换位子。这么拖拉了几次,聚餐快结束了,纳什那桌仍然只坐着他和他的家人,剩下七个位子孤零零地空着。他的儿子趴在桌子上,机械地捶着自己的脑袋,他的妻子一言不发地板着脸,叉着手端坐在那里,而纳什默默地极缓慢的吃着一片肉。我看着这番孤独凄凉的景象,自责却无计可施。

正在这时候,一个大一的女孩子走到纳什面前,结结巴巴地说:“纳什教授,我能和你合影吗?我真的——我觉得——你真伟大!”纳什愣了愣,点点头。她站在约翰•纳什身后,甜甜地合了影,然后拿着相机,奔向自己的朋友,又是笑呀又是嚷呀,像是刚做了件顶了不起的事情。大家受了感召,纷纷站起来,走向约翰•纳什,自觉排起了队,有的手里拿着相机,“教授,能和您合影吗?”有的手上什么都没有,那是真正对数学有激情的孩子,想听纳什讲讲博弈论和纳什嵌入定理。突然,和我同桌的大四数学系毕业生也站了起来,他平日里总一副愤世嫉俗、据傲不羁的姿态,这时他手里竟然也有个照相机,他自嘲似地为自己辩解,“他妈的我在数学系混了四年,天天被恶心证明题虐,到头来连张他妈的纳什合影都没有,说出去不要他妈的笑死人了?”

我想告诉你,那个晚春的傍晚所有男生都穿着衬衫和西裤,所有女生都穿着花裙子。我想告诉你,数学楼是全校最高的建筑,数学楼最高层的大厅360度都是没有间隔的观景玻璃。透过玻璃看出校园美如画:卡耐基湖畔荡独木舟的游人正在悠悠地往回划,研究生院的塔楼下几只大肥鹅笨头笨脑地在聊天,教堂和美术馆前还有很多人在拍照,而布莱尔拱门下晒日光浴的孩子们恐怕已经觉得凉了,收起毯子准备回家,那些遍布校园角角落落的几千只灰色和黑色的松鼠们呢,他们恐怕又在忙活着筹备寒冬的一场盛宴,或许能从这个食堂偷一只甜甜圈,从那个寝室偷一块巧克力……我们排着队等着和纳什拍照,顺便透过观景玻璃张望着校园的一草一木,而夕阳也张望着我们,大家的脸上身上都覆盖着玫瑰色的光晕。我想告诉你,《美丽心灵》里那让人动容的授笔仪式完全是导演的杜撰,可是,那个傍晚,在数学楼顶层排着队等着和纳什教授合影或谈话的年轻人们,他们的结结巴巴、推三搡四,难道不比那个子虚乌有的授笔仪式更让人感慨?“纳什教授,我真的——我觉得——你真伟大!”

纳什教授已经从疯癫康复了;或者说,自诺贝尔奖和《美丽心灵》后,不再有人觉得他的不正常是件非纠正不可的事情。而他还是孤独的,学生们不敢和他讲话,更别提和他一桌吃饭。但是,那个晚春时间为纳什排起的长长队伍,还有诸多类似于这样的温暖的轶事,大概就足够支撑着他保持淡泊平和,度过自己的晚境。




最后,我还想讲讲纳什教授疯癫的起源。纳什生来便是个古怪傲慢的人,数学天才多如此,这本不足为奇。那么,一个本性古怪的人如何突然被亲友认为“在发疯”呢?三十岁的某天起,他突然声称共产主义者和反共主义者是一伙的,他们全是“阴谋家”;他称艾森豪威尔和梵蒂冈教皇对他没有丝毫同情;中东的动乱让他深感不安,他打匿名电话给亲友,说世界末日到了。“这些想法在表面上不是理性的,但它们有可能发生。(These thoughts on the surface are not rational, but there could be a situation.)” 1959年在欧洲游荡的九个月里,他数次去当地政府求助,希望放弃美国国籍;他到了日内瓦,因为这座城市以对难民友好著称,他向瑞士人说,“美国的体制是根本上错误的”,没人相信他。他被送上飞机遣返回国,事后他自称:他被送上了一艘船,像奴隶一样被链条锁着。

冷战的铁幕终于落下了,纳什被亲友们认定的疯言乱语如今看来几乎是先知的预言。纳什的恐惧不单单是个体的体验,而是那个时代集体潜意识里的恐惧。而纳什被斥责为疯癫,被强行打胰岛素进入昏迷状态,难道不是那个时代的极权主义对于个人良知的迫害吗?我注视着纳什像奴隶一样被锁链束缚着的船只。当这艘愚人船在汪洋上恣意漂泊,米歇尔•福柯正在自己的毕业论文《疯癫与文明》中为它赋予深刻的哲学意义。如果疯子不仅仅是疯子,而是那些揭露了这个社会根本弊病的智者,他们只能被送上愚人船,顺水漂向不可知的远方。古老的河流赋予了愚人船神秘性,疯子被神圣化地隔离起来,作为社会制度的祭品杀一儆百。我想我恐怕已经扯得太远了,虽然我不得不说,1962年起至今,约翰•纳什教授定居在普林斯顿附近,每天到学校上班。如果普林斯顿这所大学对纳什教授的康复有何功劳,那就是它固有的包容和自由拒绝把疯子送进愚人船。疯子们像鬼魂一样地游荡在校园里,而人们仍然尊重体谅。他们自由进出公共图书馆,发病时喊出骇人的响声,却还有人告诉你:“别打扰他,这个疯子是维基百科的编辑……”

上周二,约翰•纳什教授在我所选的博弈论课上做客座演讲。“我想讲讲纳什均衡的历史。”四十分钟里,他一直在讲他所写的几篇论文,太深奥了,恐怕学生中没一个能听懂。可是这不妨碍整个教室坐满了听众,不但有选这门课的学生,还有闻讯而来的旁听者。

 5 ) 一片无人涉足的原始雪原

            一片无人涉足的原始雪原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拥有一片无人涉足的原始雪原,那里飞鸟绝迹,走兽无踪,只有月亮的清辉普照……”
    如此一段独白,在多年以后的今天,仍留给我初阅时的颤动与叹息:这样美丽的手迹,果真出自一个饱受精神疾病折磨的女子——弗吉尼亚·伍尔芙?
    精神疾病,一直予人神秘与恐慌的印象,它掷人入深渊,或者,赠人以“伟大”。出于少年的好奇,我归纳过名人与精神崩溃的名单。弑妻自杀的顾城、自诩为太阳的尼采、《白痴》陀斯妥耶夫斯基、钢琴诗人舒曼……多么骇人的名单,似乎越是纠缠于智力迷宫的人,越易陷入思维的纷乱与苦痛;痛,也越发刺激他们穷尽智能,步入智慧最高的殿堂。
    我过去总抱着形而上的观念,几以仰视的角度,膜拜这些走火入魔的前辈英雄。我坚信,所谓“疯狂”的定义,不过出于正常人的角度,正常人的规范,连同情、鄙夷,也是正常人的一厢情愿。也许,在这些被普世疏离的少数人心中,也有着他自己的规范,“一片无人涉足的原始雪原”。
    即便如今,我仍觉得,约翰·纳什(John Nash)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幸福的,炫目的。一个人,能抓住凡世的某样事物,并把它引为自己人生的要义,这本身就是一种引人嫉妒的幸运,即使为之痛苦、疯狂也值得。
    早就听说,《美丽心灵》描述 的是,一位普林斯顿大学的数学教授患有精神病,又经过种种奋斗获得诺贝尔数学奖得传奇,云云。然而,在影片的前四十分钟,我却看不出约翰·纳什这个数学天才有何病症。
   才看了一个片头,罗素·克洛健硕大阳刚得身影尚在屏幕一角晃动,身边女生就转过头来羞涩含笑,低语:“好帅啊!” 罗素饰演的这位天才,不过是有点书呆气、孤僻幽闭,带点神经质,完全是沉溺在自己领域的一狂人。何况,并非无药可救得,他不正与室友查尔斯(Charles)相谈正欢、相处融洽?我们为他欣慰,“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我们应该体谅他年少的彷徨与无措。玛丽安·威廉姆曾经说,我们最大的担心不是我们的不足,而是使我们难以循规蹈矩的能力。当你自命天才,心无旁骛,决心为之贡献所有时,面前却冒出了一位足以威胁你的天才少年汉森,除了慌张、焦虑,还有何合理举措?
    因此我们原谅他的古怪,当成功如期而至,他做得多好:争取到惠勒研究所得保送名额顺利成为出色的解码专家,连FBI也聘他担任密探工作……
    一切风平浪静,简直切合生活理想,连恋人也自动登场。然而生活真有至善?一切又在平波暗涌。
    妻子觉察到他的诡异:无端的失踪、慌乱的举止、无故的疏离……妻子拨通了心理医生的电话。但是在精神病房的纳什告戒我们,是苏联密探,是他们的阴谋。
    种种蛛丝马迹暴露:从未拆封的密报、废置多时的“情报室”……甚至大学时期独居这个事实!没有FBI密探,没有查尔斯!居然我们一开始,便是沿用纳什的视角走马观花,游历一个“疯子”的世界。
    你当然惊讶,纳什也拒绝承认他的独立迥异,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所拥有的世界虚幻。原来那个陪你酩酊大醉的人,为你欢呼的人,被你信仰依赖的人竟是头脑的虚无,一时一刻都未存在过。原来自己一直活在孤独与妄想中。这虚幻越是逼真,这承认的挣扎越是艰难。谁愿意承受温存的失落?
    他的疯病再一次泛滥,从汉森的办公室出来,看到这个昔日的竞争者,坐在他过去的工作台前。他一进门,便说:“你赢了。”无限辛酸无比颓唐。汉森凛然:“其实我们没有输。”
    汉森不知道,当他这样风度地解围,当他当初绅士般的认输时,纳什心中的魔障已涌起。汉森不会知道,他这样衣着光鲜、彬彬又礼、八面玲珑甚至友爱关心,给予这位只懂在数学上攻坚的同窗,多么沉重的负荷。
    是的,他内向、狭隘、孤僻、自卑,而汗森是他头顶不能仰视的艳阳;他只是一个受人“唾弃”的疯子,而汉森还是一位活得悠游的“正常人”。他输了,一开场便输了。
   他对妻子说:“那时查尔斯就出现了,我真想和他们谈一下。”其实,幻象的诞生,本为他这样伤痛的时刻预备着,即使为它们包装的真实被撕开了,但要抛开,又谈何容易?这是一个男人的梦:强壮、支持、成就,还有枯燥生活以外的刺激与诱惑。如果是女子呢,又可能幻化成别的形式:也许是一面镜子,催眠自己:“你是最美丽的女人”;也许是一个幻影,哄骗自己:“我最爱的还是你”……全都不外乎他人的认可与关注。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向往光明的缺口,如果纰漏,便只能用幻象来填补。但是,衍变成精神疾病,便可怕了,我第一次感到心寒;如果每时每刻,都得苦苦追问:“何为真实,何为虚诞?是信奉自己还是归依人间?”怎么受得了?
    我敬佩纳什的勇气。他时时遭受幻觉的骚扰,但他已习惯忽略他们,尽最大的心力来重新投入现实这个旷野中。诺贝尔奖,只能算是一项锦上添花的殊荣,真正的桂冠,属于纳什心灵那片虚虚实实的原野,为了不离不弃的妻子,为了凡尘一个爱着心痛着可被触摸得人,他甘愿淹没无闻。这其中,承受着多大得牺牲的苦痛?
    若世界是可被感知的,若意识真实反映客观的存在,若我们眼中的红花绿叶对我们尚未欺瞒,此刻我愿意全心信仰唯物论。
    在写下这些文字时,我的胃部正翻江倒海,即便如此,我也觉得是幸运的,因为我能清晰地指出疼痛的性质、强度和部位;我对头脑所要表达的东西这样深信不疑;面对我微笑嗔怒的人是拥有触感地实在;即使悲苦孤寂,也有着清醒的尖锐。
    虚诞是一种经历。每颗人心都拥有一片茂密苍茫地原始雪原,每只眼睛都能成为一面满足欲求的阿拉瑟镜子。只是镜后,白胡子霍华兹校长对沉溺幻象的哈利·波特说:“不要忘记生活。”
    不要忘记生活,不要忘记为你心痛的人。
 

 6 ) John Nash 生平背景(转)

John Forbes Nash Jr.
          小约翰·福布斯·纳什
性别:男
国籍:美国
出生日期:1928年6月13日
简介
      约翰•纳什(JOHN F.NASH)美国人 (1928- )由于他与另外两位数学家在非合作博弈的均衡分析理论方面做出了开创性的贡献,对博弈论和经济学产生了重大影响,而获得1994年诺贝尔经济奖。
      他是一个曾经在博弈论领域做出过巨大贡献,又用生命来博弈的人。
      被几何学家Mikhail Gromov称为20世纪下半叶“最杰出的数学家”。

关于1995年纳什在诺贝尔北京论坛的报导
      他是个木讷的老人,拒绝回答与学术无关的提问,拒绝追星族送上的鲜花,甚至不会在演讲开始的时候说上几句客套的话。作为这届诺贝尔北京论坛里最不像明星的经济学家,他却享受到了众星捧月般的待遇。他就是199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奥斯卡获奖影片《美丽心灵》的原型、著名的“纳什均衡”提出者、博弈论大师约翰·纳什。

     5月31日上午9点30分,当年逾古稀的纳什走进北京工商大学的礼堂时,全场近千名师生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几名学生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但是纳什似乎对眼前的场面无动于衷,他看起来总是在沉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这个身材清癯、头发花白的老人看起来十分平凡,然而他一生的经历却比电影中的情节还要跌宕起伏。
孤独的天才
      纳什1928年出生在美国西弗吉尼亚州工业城布鲁菲尔德的一个富裕家庭。他的父亲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电子工程师,母亲则是拉丁语教师。纳什从小就很孤僻,他宁愿钻在书堆里,也不愿出去和同龄的孩子玩耍。但是那个时候,纳什的数学成绩并不好,小学老师常常向他的家长抱怨纳什的数学有问题,因为他常常使用一些奇特的解题方法。而到了中学,这种情况就更加频繁了,老师在黑板上演算了整个黑板的习题,纳什只用简单的几步就能解出答案。
中学毕业后,纳什进入了匹兹堡的卡耐基技术学院化学工程系。1948年,大学三年级的纳什同时被哈佛、普林斯顿、芝加哥和密执安大学录取,而普林斯顿大学则表现得更加热情,当普林斯顿大学的数学系主任莱夫谢茨感到纳什的犹豫时,就立即写信敦促他选择普林斯顿,这促使纳什接受了一份1150美元的奖学金。
当时的普林斯顿已经成了全世界的数学中心,爱因斯坦等世界级大师均云集于此。在普林斯顿自由的学术空气里,纳什如鱼得水,他21岁博士毕业,不到30岁已经闻名遐迩。1958年,纳什因其在数学领域的优异工作被美国《财富》杂志评为新一代天才数学家中最杰出的人物。
纳什最重要的理论就是现在广泛出现在经济学教科书上的“纳什均衡”。而“纳什均衡”最著名的一个例子就是“囚徒困境”,大意是:一个案子的两个嫌疑犯被分开审讯,警官分别告诉两个囚犯,如果两人均不招供,将各被判刑一年;如果你招供,而对方不招供,则你将被判刑三个月,而对方将被判刑十年;如果两人均招供,将均被判刑五年。于是,两人同时陷入招供还是不招供的两难处境。两个囚犯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是坦白招供,原本对双方都有利的策略不招供从而均被判刑1年就不会出现。这样两人都选择坦白的策略以及因此被判5年的结局被称为“纳什均衡”,也叫非合作均衡。“纳什均衡”是他21岁博士毕业的论文,也奠定了数十年后他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基础。
      那时的纳什“就像天神一样英俊”,1.85米的个子,体重接近77公斤,手指修长、优雅,双手柔软、漂亮,还有一张英国贵族的容貌。他的才华和个人魅力吸引了一个漂亮的女生——艾里西亚,她是当时麻省理工学院物理系仅有的两名女生之一。1957年,他们结婚了。之后漫长的岁月证明,这也许正是纳什一生中比获得诺贝尔奖更重要的事。
      就在事业爱情双双得意的时候,纳什也因为喜欢独来独往,喜欢解决折磨人的数学问题而被人们称为“孤独的天才”。他不是一个善于为人处世并受大多数人欢迎的人,他有着天才们常有的骄傲、自我中心的毛病。他的同辈人基本认为他不可理喻,他们说他“孤僻,傲慢,无情,幽灵一般,古怪,沉醉于自己的隐秘世界,根本不能理解别人操心的世俗事务。”
普林斯顿的幽灵
      1958年的秋天,正当艾里西亚半惊半喜地发现自己怀孕时,纳什却为自己的未来满怀心事,越来越不安。系主任马丁已答应在那年冬天给他永久教职,但是纳什却出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行为:他担心被征兵入伍而毁了自己的数学创造力,他梦想成立一个世界政府,他认为《纽约时报》上每一个字母都隐含着神秘的意义,而只有他才能读懂其中的寓意。他认为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用一个数学公式表达。他给联合国写信,跑到华盛顿给每个国家的大使馆投递信件,要求各国使馆支持他成立世界政府的想法。他迷上了法语,甚至要用法语写数学论文,他认为语言与数学有神秘的关联……
终于,在孩子出生以前,纳什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几年后,因为艾里西亚无法忍受在纳什的阴影下生活,他们离婚了,但是她并没有放弃纳什。离婚以后,艾里西亚再也没有结婚,她依靠自己作为电脑程序员的微薄收入和亲友的接济,继续照料前夫和他们惟一的儿子。她坚持纳什应该留在普林斯顿,因为如果一个人行为古怪,在别的地方会被当作疯子,而在普林斯顿这个广纳天才的地方,人们会充满爱心地想,他可能是一个天才。
      于是,在上世纪70和80年代,普林斯顿大学的学生和学者们总能在校园里看见一个非常奇特、消瘦而沉默的男人在徘徊,他穿着紫色的拖鞋,偶尔在黑板上写下数字命理学的论题。他们称他为“幽灵”,他们知道这个“幽灵”是一个数学天才,只是突然发疯了。如果有人敢抱怨纳什在附近徘徊使人不自在的话,他会立即受到警告:“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像他那样杰出的数学家!”
     正当纳什本人处于梦境一般的精神状态时,他的名字开始出现在70年代和80年代的经济学课本、进化生物学论文、政治学专著和数学期刊的各领域中。他的名字已经成为经济学或数学的一个名词,如“纳什均衡”、“纳什谈判解”、“纳什程序”、“德乔治-纳什结果”、“纳什嵌入”和“纳什破裂”等。
纳什的博弈理论越来越有影响力,但他本人却默默无闻。大部分曾经运用过他的理论的年轻数学家和经济学家都根据他的论文发表日期,想当然地以为他已经去世。即使一些人知道纳什还活着,但由于他特殊的病症和状态,他们也把纳什当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废人。
传奇仍在继续
      有人说,站在金字塔尖上的科学家都有一个异常孤独的大脑,纳什发疯是因为他太孤独了。但是,纳什在发疯之后却并不孤独,他的妻子、朋友和同事们没有抛弃他,而是不遗余力地帮助他,挽救他,试图把他拉出疾病的深渊。
      尽管纳什决心辞去麻省理工学院教授的职位,但他的同事和上司们还是设法为他保全了保险。他的同事听说他被关进了精神病医院后,给当时美国著名的精神病学专家打电话说:“为了国家利益,必须竭尽所能将纳什教授复原为那个富有创造精神的人。”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纳什的身边,他们设立了一个资助纳什治疗的基金,并在美国数学会发起一个募捐活动。基金的设立人写到:“如果在帮助纳什返回数学领域方面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哪怕是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不仅对他,而且对数学都很有好处。”对于普林斯顿大学为他做的一切,纳什在清醒后表示,“我在这里得到庇护,因此没有变得无家可归。”
守得云开见月明,妻子和朋友的关爱终于得到了回报。80年代末的一个清晨,当普里斯顿高等研究院的戴森教授像平常一样向纳什道早安时,纳什回答说:“我看见你的女儿今天又上了电视。”从来没有听到过纳什说话的戴森仍然记得当时的震惊之情,他说:“我觉得最奇妙的还是这个缓慢的苏醒,渐渐地他就越来越清醒,还没有任何人曾经像他这样清醒过来。”
      纳什渐渐康复,从疯癫中苏醒,而他的苏醒似乎是为了迎接他生命中的一件大事:荣获诺贝尔经济学奖。当1994年瑞典国王宣布年度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获得者是约翰·纳什时,数学圈里的许多人惊叹的是:原来纳什还活着。
      纳什没有因为获得了诺贝尔奖就放弃他的研究,在诺贝尔奖得主自传中,他写道:从统计学看来,没有任何一个已经66岁的数学家或科学家能通过持续的研究工作,在他或她以前的成就基础上更进一步。但是,我仍然继续努力尝试。由于出现了长达25年部分不真实的思维,相当于提供了某种假期,我的情况可能并不符合常规。因此,我希望通过目前的研究成果或以后出现的任何新鲜想法,取得一些有价值的成果。”
      而在2001年,经过几十年风风雨雨的艾里西亚与约翰纳什复婚了。事实上,在漫长的岁月里,艾里西亚在心灵上从来没有离开过纳什。这个伟大的女性用一生与命运进行博弈,她终于取得了胜利。而纳什,也在得与失的博弈中取得了均衡。
      2005年6月1日晚,诺贝尔北京论坛在故宫东侧菖蒲河公园内的东苑戏楼闭幕。热闹的晚宴结束后,纳什没有搭乘主办方安排的专车,而是一个人夹着文件夹走出了东苑戏楼。他像一个普通老人一样步行穿过菖蒲河公园,然后绕到南河沿大街路西的人行横道上等待红绿灯。绿灯亮起,老人隅隅独行的背影在暮色中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不见。

 短评

与自己战斗,坚持,勇敢,相信自己。面对一切困境,克服它,朝着自己的理想前进。这是人性的光辉之处,这是人超越一切生物的闪光点。

7分钟前
  • 尧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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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终生美丽

10分钟前
  • 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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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孤独的孩子其实都有一个别人看不见的好朋友

13分钟前
  • 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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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追求带我穿越了物理、形而上学、幻觉,又带了回来”,顶尖科学家的世界已经足够神奇,何况他还有着伟大的爱情。这部电影不仅是纳什的精彩传记,更是对爱情的崇高礼赞——爱是无限,爱是信仰,爱是一切逻辑和原由。

14分钟前
  • Lan~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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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情商最低的人,但他也是最真实的人。

19分钟前
  • 朝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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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不要学数学,你就是不信邪

20分钟前
  • ♣lù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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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光是Nash内心博弈,用逻辑找到幻想中的漏洞然后出去拦Alicia的那一段。这可能就是天才。还有就是结尾那个幻想三人组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22分钟前
  • kouzi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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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真真的传奇,再好的编剧也想不出来吧。

24分钟前
  • funny_v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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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爱他的女人存在于真实里。

29分钟前
  • 阿猴HOS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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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很震撼人的传记电影,从中我最大的体会是:做伟人也真不容易啊~~

32分钟前
  • 战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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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来老师推荐的一部电影。纳什是历史上第一个广为人知的“用自己的精神战胜了自己的精神病”的人。看的时候不够专注,这是部需要安静认真去看的影片,另现实中精神病始终是一个没有最终被解密的领域,治疗的药物对人的大脑损伤很严重,加速度痴呆和记忆衰退,包括影响性欲。他的爱人其实才是最伟大的

34分钟前
  • 别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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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幻觉中有三个人,我虚构出好友在低谷时陪我屋顶畅饮,我虚构出上司证明我所效力的是最伟大的事业,我虚构出小女孩来给予她最单纯的关爱。然而真实的是,我的对手成为我的帮手,精神科医生击破我的幻象,我的爱人一生坚定的相信我照顾我。如果说世界上的事情都有通用的公式和逻辑,那么感谢爱人教会我真与理,我的心灵一半是你的手帕一半是我的钢笔。

36分钟前
  • 我即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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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宇宙有多大吗? -宇宙是无限大的。 -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 -没有,但我就是相信。 -爱情也是这样的。

39分钟前
  • 苦杏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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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很有魅力, 你对我的主动性说明你对我有同感。尽管如此,传统的信任仍然需要我们在做爱之前进行数多次柏拉图式恋爱。我正在往这方面发展,但事实说来,我真正想做的只是尽快和你XXXX。

44分钟前
  • 小白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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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标注了想看,今天在去北京的高铁上看了。我以为的还真不是我以为的,众人给教授钢笔时真的很激动。

47分钟前
  • 杨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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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近日的《万物理论》相映成趣,皆是饱受精神或生理折磨的伟大天才,以及爱上天才的坚强女人。两部传记片皆淡化传主的道德瑕疵,同时对各自妻子也倾于美化。现实生活中,两位妻子都曾因不堪忍受心生恨意,两对皆离婚。可纳什比霍金幸运,艾西莉亚即便离异也从未放弃爱他,两人2001年复婚。简却另嫁他人

52分钟前
  • 喻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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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又有什么不好,至少多了三个爱你的人。

56分钟前
  • 蜉蝣
  • 还行

你让我相信还真有感情这回事。

1小时前
  • 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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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精神治好了自己的精神病

1小时前
  • 大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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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必须学会分清哪些是幻觉,哪些是梦,哪些是真实的人生,才可以活下去。

1小时前
  • 时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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